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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相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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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相識

林康回來的消息在村內傳開了。經過軍中的磨煉,林康不僅全須全尾地歸來,而且精神面貌更上一層樓,看去也是個可靠□□的男子。不少人家四處打聽著林康是否有在軍中謀個一官半職,若是有,那前途在這個小山村裏算是頂頂好的男兒,若是尋常小兵,也好過平頭百姓不少。

再加上家中林蕓主掌的布匹生意不斷,可謂財源亨通,兄妹兩個相貌都不錯,人品也好,即使之前有林蕓的閑言碎語,也最終都歸為無稽之談。因此,不日便有媒婆上門談談口風,給林康和林蕓說親。

林康只說戰事並未完全平息,過一陣還要返回軍中,如今只是暫時回鄉探望家母和妹妹,日後能否歸鄉還未可知,將媒婆回絕了。

林蕓當然也是拒絕,開玩笑,她如今才十六,放在穿越前的時代妥妥的一個未成年人,法定結婚年齡也差個好幾年。況且她也並沒有成親的心思,對她來說,爭取財富值解鎖更多系統權限,讓一家都過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。

又是一大早,等待裝載貨物的馬車早已駛到家門口,原先林蕓都是和馬夫搬貨,如今多了一個哥哥林康,林蕓輕松不少,裝貨的速度也比往常要快。

林康一邊搬運,一遍嘖嘖稱奇:“阿蕓,那“水力織布機”可真神奇,不用吃不用喝,還能夜以繼日幹活,織布又這麽快,能頂上十來個織娘了吧。”

林康初歸宅,著實受到了一番驚嚇。林蕓賺到銀子後,給家中稍修繕了一番,還給大門也加固了,雖然並未鋪張,但面貌上也有了不小的變化。但是最驚人的,還要屬後院擺放的那幾臺織布機,放在古代人眼裏,不亞於神仙術法。林蕓也給林康解釋了好一番水力織布機的運作原理,才讓林康平靜下來。

但這幾天,林康依舊時不時圍繞在水力織布機周邊,一驚一乍地感嘆。

裝完貨,比往常早上不少。林蕓拿出泡藥酒的壇子,這藥酒她已泡上月餘,如今正是開壇的時候。

泥封的罐蓋起開,頓時,一股清淡的藥香四散開來,沁人心脾,令人感覺精神為之一振,腦中也清醒了不少。

林康早已拿起杯子候上:“在軍中就想著阿蕓你泡的這口藥酒了。”林蕓用竹子做的酒舀從罐中舀一勺給林康,並叮囑他不要貪杯。林康也知道這酒的效力,只先淺淺地酌上幾口,畢竟從前第一次喝林蕓這酒的時候,沒管住饞,而後呼呼大睡了三天,才把藥力消化。

這酒內服可健體養氣血,外用也可治傷養肌骨,林蕓又給林康舀上一勺讓他外擦。畢竟戰場刀劍無眼,磕磕碰碰也是難免的,不好好養護著,傷了根本,歲數大了即使從戰場全身而退,恐怕也不會太好過。

林蕓又想到跟林康一起回來的那名男子,據林康說,是同他在一個兵營作戰的士兵,負傷隨他回來修養,喜靜,不擅長與人交談,讓林蕓不用多顧及此人,只當做尋常住客就行。因此,林蕓跟那人也並未多交談,那人似乎也的確內向,常在房中閉門不出。

林蕓知有人生性便如此,亦不欲打擾,只是一想,既然跟林康是同一營中的,能處好關系未必不好,況且這人出手不凡,一顆石子就能擊退兇器,若是在戰場上能和哥哥照應著,她也放心不少。

思及此,她拿了個竹筒,將藥酒盛得滿滿的,又放了不少好寶貝,而後喚來林康,讓林康將藥酒送去給他那名叫江晏的戰友。

好巧不巧,幾日以來神出鬼沒的此人今日竟然出現,看見了她讓林康送酒的這一幕。

林康從林蕓手中拿過竹筒,將酒拿到人身邊,而後有些結結巴巴地開口道:“將...江晏,這就是我常提起的我妹子泡的藥酒,是好東西,你嘗嘗。”似是不習慣交談似的,面上通紅,還微有些汗珠,不知是不是酒的藥性又發作了。

晏馳深將酒接過,垂眼看了,“凝朱草,碧血花,倒是難得。”

林蕓見是個識貨人,又對晏馳深欣賞不少,能一眼看出她所用草藥,也並非等閑之輩,多少也是個懂些藥理的。

林蕓也不忸怩,直接開口問道:“莫非江大哥懂些藥方醫術。”

晏馳深濃眉一抖,眼中掠過不明意味的光:“不曾,只是見過這些材料罷了。”

林蕓心裏是知道的,她的這些藥材,雖然在村中賣只賣個些許錢,但要是放識貨的富庶之地也是千金難尋,看來這人入伍前起碼也是個富家公子哥,天下大亂,平頭百姓參軍,一是不得已,二是想著沒準也能掙個軍功光耀門楣,沒想到連富家公子都參了軍。

林蕓還沒來得及阻止,就見晏馳深將酒飲盡,然而晏馳深喝完了以後卻依舊雙目清明,穩穩當當地將竹筒放桌上,也未有面紅。

林蕓暗中驚訝。對常人來說,這一竹桶藥酒無疑是過補了,喝了這麽多,鼻血噴湧或是驟然暈倒的也是常有的事,很少有能承受得住藥性的。而要想臉不紅氣不喘,需要極強的身體素質才能做到,此人果然不是個繡花枕頭。

晏馳深喝完,朝林蕓頷首:“好酒,多謝。”

林蕓覺得,果然人不可貌相。自己初見還覺得這人隱隱透著傲氣,實際上原來還挺謙遜的。對此人好感又多了兩三分。

她也便笑道:“既然是哥哥的朋友,那也是我的朋友,不必跟我客氣。”

晏馳深喉結微動,偏開了目光。

林蕓發現,晏馳深的確挺內向的,畢竟初見也是這樣,她一打招呼,晏馳深就把視線移走了。

她註意到了,但也不放心上,徑自舀了一勺酒,將紗布沾濕,而後將給李氏上藥去了,她將紗布放在人眼上敷了一會兒,而後拿過紗布,用手指腹部輕輕按揉。

李氏的目盲原先比這還嚴重,用藥酒活通筋血,長久下來,已經漸漸能看到一些虛影了。只是,若是要大好,還是不夠,還缺一味藥。生意穩定下來,家中生計沒了後顧之憂,想著缺失的這藥,林蕓心中越發活泛,只想著再深入些山林應該就能找到,只是若再往裏去,就是她也未踏足的地方了。

想著想著,她便出了神,林康見狀接替過她:“阿蕓你辛苦了,稍作休息吧,我給娘來按一按。”

林蕓也知林康許久未見李氏,想盡盡孝,於是便也讓開去,到一旁坐下來,繼續思忖著,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索性先將此事放一邊,拿出背簍和農具,打算再去田間收拾收拾,自從上次趕跑了王大強,又安頓林康和江晏二人,也已經數日過去了。

林康見她背上背簍,忙道:“阿蕓你等等,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,小心王大強再來找上你。”要更好地發揮藥性,給李氏按眼周穴位起碼也要小半個時辰,一時間林康還走不開。

卻聽得晏馳深沈聲道:“無礙,我同去。”

林蕓轉頭望進江晏眼眸,裏面依舊深深沈沈的,只是她能感受到背後隱藏的關切。

她再一次感嘆,她哥的確交了個熱心的好朋友。

只是林康的笑容卻是有些驚訝,又有些僵硬:“這...您...”

晏馳深點頭道:“此事無妨。”

林康便也閉上嘴,並不多言。

於是林蕓晏馳深二人便出發了,晏馳深也拿了些農具,即使如此,倒也風采不減,那威儀仿佛手持兵刃的殺星名將似的。

林蕓跟晏馳深相處下來,覺得此人是可信任之人,走在熟悉的路上,雖然二人皆無言,心情倒也輕松。擡頭卻驟然發現,晏馳深胳膊的衣衫上似乎有一道裂口,還有勾絲的痕跡,像是什麽金屬劃開所致,再加上江晏時不時沈郁的面色,不單單是生性內斂所致,她看著,似乎還有氣血不暢之故。

想到之前林康所說的,晏馳深來此地養傷,想必這就是傷患處了吧。

她又開口道:“江大哥,臂膀上的傷處可還好。”

知道她必定是觀察到自己衣衫上的痕跡,晏馳深暗道這小娘子好銳利的眼光,他中了敵軍毒箭,一直用內力調息壓制著,隨不至傷筋動骨,卻也實打實讓他運功滯澀了不少。

林蕓穿越前家中祖祖輩輩都是行醫,望聞問切的功夫她也不錯,便道:“江大哥,若是信得過,可給我把把脈。”

晏馳深看著她,將手腕遞上了。

林蕓一把脈便知,晏馳深身負劇毒,卻仿佛有一股力量壓制著,沒讓毒素擴散,而是壓制在傷患處周圍,這就是古代的能人異士?

她看了晏馳深兩眼,越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。普通富家子弟,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嗎?

當然,她面上不顯,只是實話實說道:“江大哥,你身負劇毒,一般人若是染上,恐怕前段時日已經毒發一命嗚呼了。”

殊不知晏馳深更為驚訝,他所中之毒陰奇無比,尋常大夫根本看不出門道來,只說他是天生有虧,更不用說著手對癥下藥。

他不動聲色道:“你可有醫治之法。”

林蕓思忖了一會兒:“我倒是知道一味藥能治,只是這味藥,我如今手頭也無。市上更是無從交易,若是想得之,恐怕得入深山去。”

“在何處,我去取來便是。”

林蕓搖搖頭:“我自小行走在這山中,可謂對此山十分熟悉,也有探究不到的地方。若是他人,恐怕功夫再高深,也得迷失。”

晏馳深也低頭思考了一番:“蕓姑娘,可信我能護住你。若能信任,你我二人同去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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